妈妈的医药费对一个么公而言,就算不吃不喝,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工作,至今也还是个天文数字。
要不是妈妈的主治医生对她们母女特殊照顾,现在妈妈也都要被停止治疗了。
而那个之前捐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姑娘,已经去世,离开的时候,她把那台笔电送给了么公。
最近妈妈的身体很差,一日三餐吃的都很少,看到女儿每天都那么的辛苦,做妈妈的总是以泪洗面。
妈妈劝了么公很多次,放弃治疗,不能再拖累她。
每次么公都问妈妈,“你不要女儿了吗?你狠心让女儿一个人,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吗?”
妈妈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么公说,“妈,只要我每次下班回来能看到您,能喊一声妈,累的时候能靠在您的怀里撒撒娇,您能抱抱我,我就心满意足了,我不累,我觉得现在的我才像是活着,很充实。”
“傻孩子……”
喂妈妈吃过晚餐后,么公对妈妈说,“妈,我去上班了,您要早点睡,别等我回来。”
“好,路上小心。”
“嗯。”
刚走出妈妈病房,就遇到过来查房的任医生,他是妈妈的主治医生。
“任医生。”么公礼貌的打招呼,过去三年,对人医生她有很大的感激,如果不是他的好心,估计妈妈早已经被赶出医院。
任医生温润一笑,看着她,大手在她发心温柔一放,“上班啊。”
任医生,任志远,三十一岁,一个温文尔雅,品貌非凡的心内科医师,还是医院里很多女医生女护士,甚至女病人,女家属心中完美的男人。
在他面前,么公很像个一直都很乖,很努力生活的孩子。
么公点头,“嗯。”
任医生微微一笑,“路上小心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么公走后,任志远望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,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一勾,她每天生活的那么辛苦,在外人面前却还是努力的微笑。
她一定不知道,她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心疼的女孩子。
……
今夜有风,刚走出医院大厅,么公不禁打了个寒颤,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三年前的那一晚。
他捂着流血不止的心口,悲愤的怒瞪着她,‘么公,从今以后,再无瓜葛。’
双眸已染上湿润,双手放在上衣口袋里,高仰起头之后才深深的吐了一口长气,睁大眼睛,等待蓄在眼眶里的雾气散去。
今晚的月,像极了三年前那一晚的月亮,又大又圆还很亮。
等眼泪被她努力的逼回去之后,她才低下头来,嘴角勾过一抹极苦的涩。
白天她在医院的餐厅打工,晚上工作的酒吧从医院出来,走路需要差不多三十分钟,。
除非天气比较恶劣,她才会做公车,虽然只需要一块钱,但对她而言,一个月加起来,也是可以帮妈妈买一些水果的。
独自一人走在人行道上,路边的柳枝随着微凉的秋风摆动,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,但总是能遇到恋爱中的男男女女。
.......
一辆单车,本来是男孩子骑着,坐在后座上的女孩子调皮的非要踩脚踏。
男孩子没办法,就把自己的双脚抬了起来,女孩子坐在后面,双臂紧紧的搂在男孩子的腰间,两脚放在脚踏上,开心的蹬车……
么公再次酸了鼻腔,涩了心脏,今晚是怎么了,总是不经意间就想到曾经有他在身边的日子。
用力的摇头,放在衣兜里的双手拿出来,轻拍几下自己的脸蛋,深呼吸,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过去了,想再多,也回不去了。
快步的走到工作的酒吧,这个时间客人还不是很多,她先去更衣室换了工装,一身黑色紧身的小西装搭配短款一步裙。
开始她对这身衣服还有抵抗,裙子真心有点儿短,西装里面的内搭领口开的也太大,她不想穿,但为了这份每天都能拿很多小费的工作,她不得不穿。
因为她比较瘦的关系,起初她会在上衣里面多穿一件高领衫,下面也是穿着黑色。
后来领班看不惯的说,‘以为自己是来这里做特务的啊,还是在欲擒故纵。’
没办法,时间总能磨平你身上的一些尖锐,就比如心在,这身她从前很抵抗的衣服,现在她觉得也没什么。
谈不上好看,但总有那些爱抹油的客人,喜欢往她的胸前塞几张百元大钞。
开始,她真的很想把那些百元大钞扔在轻薄她的那些客人的脸上,后来慢慢懂得,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,她那点儿可怜的自尊,不值钱。
刚换好衣服,和她关系比较好的毛毛就走了进来,“亲爱的,今天姐姐心情好,把今晚的大包间让给你。”
毛毛并不比她大,和她同岁,只是她十六岁就踏上社会,穷人的生存法则,毛毛比么公有经验。
自从来这里工作,毛毛就一直护着她,照着她,让着她,不止是今晚,只要毛毛觉得有一些看上去不会有过分行为的客人,她都会让她去。
么公将黑如瀑布的秀发扎了起来,笑着和毛毛说,“那我明天请你去医院餐厅吃自助餐。”
毛毛白了她一眼,“真小气,我就等着你那天大方一次,请我到六星级大酒店吃一次自助。”
“那估计你得等到我中了大乐透,到时候我给你开一间总统套房,再给你配上一位顶级帅哥怎么样。”
“这个好,想想都美,我可得天天许愿你中大乐透。”
两人说说笑笑间已经到了酒窖那边,么公推着领班已经帮她配好的酒车,看了一眼,不禁唏嘘,这一推车的酒,够买下这间酒吧了吧。
不过……这些酒如果过会儿她都推销出去开了瓶,今晚她的提成也能补交上上个月欠医院的费用了吧。
想想就有点儿小兴奋呢。
领班严肃的给么公提醒,“今晚的客人可是本城的新贵,你要是敢有什么闪失,以后不用来上班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毛毛鼓励的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,么公微微一笑之后,小心翼翼的推着镀金的酒车走向大包间的方向。
......
金光闪闪的门前,么公不禁长舒了一口气,不知道里面的客人是不是难伺候的主,但今晚,她真的会拼尽全力把这一车的酒都推销出去。
握着推车的手在用力,怎么突然比第一天来这里工作的时候还紧张呢。
局促不安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这裙子就算再往下拽,也还是那么短。
站在门口的服务生看么公紧张的样子不仅笑了,“夏姐,你今天紧张的像是要进去相亲似的。”
么公也觉得自己有些太紧张,笑着说,“你没看我这一推车的名酒啊,我是紧张即将到手的毛爷爷。”
服务生帮她把门推开,她微低着头往里走,等她走进去的时候,服务生继而关上了那扇厚重的隔音大门。
坐在真皮沙发里的客人们并没有多注意推酒进来的服务员,反正对他们而言,他们喝的是酒,并不像有些猥琐的人,目的就是为了多摸几下推酒小姐的身子。
“楷,现在我们都回来了,你和苏茉的喜酒,什么时候……”吴子洋搂着身边的美女,话还没说完,房间里就因为清脆的一声而变了气氛。
么公本来是想拿开瓶器的,只是在霓彩的灯光,当她听到吴子洋的声音,还是楷和苏茉的名字时……
手里的开瓶器滑落而下,擦过推车掉在桌角之后,才落在了脚下的上好地毯上。
么公脑袋已经当机了,这些年养成的卑微,让她本能的弯腰,一直道歉,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真的很抱歉……”
包间里安静的骇人,么公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,坐在这房间的客人怎么会是他们?
“立夏……”沉静之后,第一个声音是来自常景浩,他的意外,代表着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。
“立夏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第二个声音是坐在明泽楷身旁的苏茉。
之后,又是窒息一般的安静。
如果是三年前,她一定逃兵一样的转身逃走,但现在的她,不会了。
调整好心绪,她抬起来,看着他们,嘴角微微上翘,标准礼仪的微笑,“我在这里上班啊,你们……回国了。”
上班?!这里?!
么公,你不是来整蛊他们的吧?
常景浩,常景妍,吴子洋,还有吴子洋身边的大美女,苏茉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么公。
只有一个人,他修长的双腿交接着,似乎站在他们面前的么公,于他而言,就是个陌生人,毫不相干的陌生人,抬眼看一下都觉得多余。
大家看到这样的么公真的很难以置信,因为当初说好要一起出国,而她却因为新认识的一个男朋友,不仅放弃出国,还差点杀了对她能宠上天的明泽楷。
没想到她现在生活的如此落魄,甚至在酒吧卖酒,还有她身上的那一身工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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